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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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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節

發簪,鳳頭尖尾,在他的手心閃著奪目的光芒。

這是蘇家女主人的發簪,當日由連翹交到她手裏,表示蘇家人認可她的身份。靈樞對它很是珍愛,從來不讓它離開身邊,如今的歸還意味著什麽,蘇墨再明白不過。

她要與他斬斷姻緣。

那邊,徐靜還在看信,信的內容很簡單:“徐靜:你在我身邊三年,我能教你的都教給你了,留下的醫書和器械你自己再去摸索學習,記住為人醫者,出眾的醫療水平重要,心懷仁心更重要……”

不長不短的一封信,盡是對他的叮嚀,卻只字未提蘇墨。

徐靜看完信才真相信靈樞走了,他滿臉愕然的把信遞給蘇墨:“怎麽會這樣……”

蘇墨閱了信,手一軟,信無力的飄落到地上。

她居然一個字也不留給他。蘇墨無力的跌坐在榻上,突然陷入了恐慌。

她在乎他嗎?

屋子突然陷入死寂。

徐靜不知所措,呆了半晌才道:“少爺,我派人去追小姐回來!”

蘇墨的臉已經可用面如死灰來形容,他好似沒有聽見徐靜的話語,起身來,一路扶著墻面踉踉蹌蹌往屋外走,徐靜攔不住,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。

蘇墨費了好大功夫才來到靈樞之前離開的西側門。

雪早就停了,這個門也沒有人出入,此刻,門前還有兩條深深的車閘印,延伸向未知的遠方。

蘇墨伏下身,手指顫抖著撫向那兩條車輪印,淚水幾乎就要洶湧而下,卻又生生忍住,只是突然用拳頭用力砸向鋪滿雪花的地面,激起雪花飛揚,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。

徐靜被震的後退兩步,錯愕又無奈的看著他,想勸,卻不知從何來勸。

靈樞走了——連徐靜都不相信,她怎麽可能走?!

蘇墨正是最需要她的時候,他剛死了重要的親人,又失去了她,這份打擊,哪裏承受得住!可是徐靜同樣很了解靈樞的性格,這封信送來了,人,就肯定再也不會回來。

蘇墨長久的沒有起身,他痛苦異常的伏在冰冷的地上,淚水沒來得及湧出眼眶就被冰冷的風凍結在眼角,如同他還來不及正式說出口的愛情。許是這份悲慟過於沈重,黑暗暗的天又落起雪來,洋洋灑灑的白色精靈降臨人間,仿佛在進行一場華麗盛大的告別。

徐靜壓根不敢勸蘇墨,現在他的憤怒值是頂點,誰惹誰死!只能拿了件厚披風披上他的肩膀。

得知消息趕來的錦娘撐了一把傘蓋住蘇墨的頭頂:“少爺,回去吧!這兒寒冷,你身子未愈……”

蘇墨不為所動。

錦娘看著心疼,直掉眼淚,徐靜又來勸她:“就讓少爺在這裏等等吧,也許小姐一會會回來。”說完他把錦娘拉到一邊,小聲,“少爺撐不了多久,放心,一會我們就帶他回去。”

但是,徐靜顯然低估了蘇墨的恒心。

蘇墨跪在那處地方,像一樽雕塑一般,從入夜跪到了天微亮。

他也不明白自己還在等什麽,他很清楚她不可能回來,可是卻無法停止自己等下去。

有些愛,無法強行寫下休止符,她深入骨髓,與生命同在,怎可忘懷?

怎能忘懷?

雪停了,又繼續落下,反反覆覆,長夜就這樣在煎熬中熬過去,熬到盡頭。

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,熹微的晨光開始為新的一天染上色澤,但是這份色彩,不屬於蘇墨。

他全身幾乎被冰凍,不住的咳嗽著,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,僅憑一絲意念在苦苦支撐。

突然,他的眼睛亮了一下,渾身劇烈的哆嗦起來!

遠遠,一個撐著傘的清瘦身影飄飄而來,踏著風雪、踏著晨光,帶著無限的希望。

不光蘇墨,連徐靜都錦娘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。

蘇墨扶著門框試著站起,卻又因為膝關節的僵硬再度跪了下去,嘗試好幾次才勉勉強強起身。

磕磕碰碰向著那個人影撲去。

他跪了一宿,哪有跑的力氣,人影發現他身子歪歪扭扭,立即飛撲而來,滿滿當當的接住他。

蘇墨激動的脫口而出:“靈樞!”

蘊含著無盡喜悅的聲音,完全不似他冰冷如霜的面孔,他的聲音濃情而炙熱,磁性而又溫柔,又有一絲微微的涼意,宛如夜色中的徐徐飄蕩的清風,讓人舒心、迷戀。

靈樞曾無數次幻想,從蘇墨性感的小嘴裏吐出她的名字,那會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。

就為這一聲輕喚,要她拿命來換她也願意。

徐靜摸了摸耳朵,只當耳朵出了問題。

蘇墨緊緊抱住柔軟的身軀,深情的低喚:“靈兒,對不起,別離開我……”

徐靜站得近,這回可是當真聽的一清二楚,他呆了一秒鐘後跑向錦娘:“錦娘,你聽到了嗎?”

錦娘早已是激動的淚水橫流:“聽到了!聽到了!”

這兩人激動不已,在蘇墨懷裏的少女同樣身軀微微一顫。

她伸手抱住他冰冷的身體。就算不能永遠擁有,能擁住這一刻也是不錯的回憶。

失而覆得的喜悅讓蘇墨的感情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,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從來沒有說出口的甜言蜜語:“我以為我來不及告訴你……我愛你,靈樞,我會用一生來守護你……”

懷裏的少女揚起了唇角,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淚光,似乎是自言自語:“原來阿墨說話的聲音是這樣的。多好聽。而且,居然會說這樣的話,真是讓我好驚訝……”

她的出聲猛然驚醒了蘇墨,他僵硬一剎那後突然後退松開她,愕然。

不是她……怎麽可能是她?

白蟬撫了撫自己耳邊散落的發,對蘇墨微微一笑,好似全然不在意剛才的一切:“我知道姐姐今天走了,不太放心,所以過來看看。”

沒有人會知道她昨夜擔心了一宿,才會在這麽早的時間趕到蘇府。

蘇墨此刻的感受,無疑是碧落黃泉。

滿心的期望落空,他正在往一個無盡的深淵裏下墜,永遠看不到盡頭與光明。

白蟬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蘇墨的神情一點點陷入崩潰,那張英俊的不可一世的臉變得那樣絕望。

白蟬輕笑:“你還好嗎,蘇墨。不會因為姐姐走了,你就活不下去了吧?”

“當然不會……”蘇墨堅定的否認,可是哆嗦的唇角透露了他的心思。

白蟬怎會看不出他在硬撐,連最後的驕傲都無力維持。

她低聲:“姐姐這個時候走的應該還不遠,阿墨,你去尋她,把剛剛的話再和她說一遍,她會回你身邊。”

回?如何回得來?蘇墨冷笑:“她走得這麽幹脆,一個字也不留下,何曾顧慮過我?說到底,一直都是我在癡人說夢,妄圖她施舍愛情,如今這個夢也該醒了。”

白蟬的眼神黯了黯,不是一直希望蘇墨和靈樞分開嗎?看到蘇墨現在這樣不是應該高興嗎?為什麽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,反而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,靈樞走了,卻成了蘇墨心裏的一道永不愈合的疤痕,這份存在會強烈無比,任何人都無法替代。

蘇墨說完這一席話也仿佛被抽幹了力氣,一夜的疲倦在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,胸口的熱血再度翻湧起來,這次,遠比白天的時候更為厲害,他緩緩的跪下,捂住嘴劇烈的咳嗽,一咳就是一口口的血,血從指縫一滴滴灑落,濺在雪白的雪地裏,刺目的鮮紅簡直可以灼傷人的眼睛。

“阿墨?!”白蟬始料未及,忙扶住他,卻被濺了滿袖口的血。

“少爺!”

“快扶少爺回去!”

蘇墨的意識已近迷離,心中的念頭卻仿佛一根不斷瘋長的藤蔓,那樣那樣的清晰。

為什麽……靈樞……

你不曾愛過我,是嗎?

一個月後。

春天悄無聲息地降臨大地,拂去大地的冷澀,萬物覆蘇,生機勃勃。

“丫頭,快起來,一會就開城門了!你不想這麽邋裏邋遢的出現在王爺的部下面前吧?”

大清早,蜷縮在車裏睡覺的靈樞就被裴娘的吵鬧聲給震醒了。

她含混的嗯了一聲,翻身繼續呼呼大睡。裴娘卻七手八腳的開始忙活給她穿戴。

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,他們來到帝都的城門前,即將入城。

白羽提前書信告知了行程,今日將會有王爺的部下在門口來迎接他們。

半個時辰後,靈樞終於煥然一新,神清氣爽的撩開了車簾坐在車架外頭,饒有興致的欣賞帝都門外的景色。帝都門口環繞著一條很寬的護城河,河水清澈,兩岸綠柳成蔭,如詩如畫。

裴娘忍不住多嘴:“丫頭,註意形象……”

“你跟我談形象?”靈樞鄙視的白了她一眼,裴娘最愛的姿勢就是敲個二郎腿晃來晃去。

“我是已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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